昨天100元一斤的虾今天成70了,还是卖主兜上门,觉得便宜,买了半斤。肉质也鲜美。自以为是市场经济迅速发展的结果,而夫却说不是。他说,昨天的虾是奇货可居,物以稀为贵,今天一定是供大于求,只能削价,贱卖。我不服气,这明摆就是市场经济了。夫说表面是这样,其实,骨子里,因为虾的命已不长久矣。已是昨日黄花,再不卖出的话,必然是死路一条。我问为什么?夫说,虾已到了产卵期,产过卵的虾马上会死。不赶紧出售,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虾们一个个化成泥?
听了夫的话,我的心生疼。曾经听过螳螂的爱情,母螳螂在新婚之夜吃了公螳螂,才会生出许许多多的螳螂宝宝。如今,虾妈妈散了籽之后,也香消玉殒,夫说虾的寿命大约是一百天。这更让我万般难受。一百天,何其短暂。我担心蟹也是同一命运,夫点点头,一样的,蟹产卵还需适宜的温度。蟹在钱塘江口岸产卵,咸水淡水的交汇处是蟹产卵的最佳地点。蟹的寿命长些,长则三年,短则一年。原来,有这样一种叫爱的东西,可以以死相许。
邻居的老伯第二次向我倾诉他的家庭。他的奶奶生下第三个孩子时,坐月子感染而亡,时年31岁。他的爷爷没有续弦,拉扯大三个孩子。他的父亲生来病多,生活本来清苦,无疑是雪上加霜。家徒四壁,苦不堪言。他说年轻时苦过,走过30多里的路,到围垦挑湾(挑就是挖泥,湾指的是钱塘江吧)。那一天记得很清楚,他儿子8岁,跟着他走了30多里的路,去挣工分。一锅热气腾腾的蕃薯刚出笼,他还没来得及吃,邻居阿牛气喘吁吁地跑来,让他马上回家,家里有事。他知道一定是父亲不行了。他把儿子托给王大毛,因为王大毛有自行车;他又去找朱小狗,因为朱小狗也有自行车。他知道步行三小时的路程只有自行车才能缩短。等到他拉着儿子的手走进家门时,已经一片白。父亲躺在门板上,千呼万唤唤不回。他的爷爷走时68岁,你的父亲走时56岁,两位老人一生都没享过一天福。现在,他66岁了,他觉得很满足,四十年,生活变得如此好,太平盛世呀。他说,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,来之不易呀。
中午看央视4台的《缘分》,采访台湾名角李立群。其中有句话很受感触。李立群的父亲1949年离开大陆到台湾,撇下妻儿,父母。后在台湾与李的母亲结合。很多年,两岸关系紧张。大陆开放时,台湾还在封闭。一天,李的父亲在打盹时,经常拿在耳边听的收音机掉在地上,收音机不开自响。大陆有一位找一个姓李的父亲。李的父亲悲喜交加,不顾一切阻挠来到大陆,见到了儿子(李立群同父异母的兄弟),前妻与父母已归尘土。岁月流逝,一切都归于淡泊。李的父亲在临死之时问李: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呢?李立群不知。李的父亲说,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吃饭穿衣。
吃饭穿衣,简单得让人心疼。